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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河口:北江边的“百年博物馆” 全球看点

又见名城作战场,势危累卵溃南疆。空梁王谢迷飞燕,海市蜃楼咒夕阳。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纵欲穷荒求玉杵,可能苦渴得琼浆。石壕村与长生殿,一例钗分惹恨长。

——郁达夫《乱离杂诗(其一)》

老县城河口是三水历史建筑的“博物馆”。近日,记者前往河口寻访广东最古老的海关大楼、广东最古老的火车站、佛山最古老的邮局。只见修缮中的三水老邮局大门紧锁,旧海关大楼外立面布满了排山管,广三铁路火车站亦早已停运,只有三五个前来打卡的游客。

一百多年前,一封封电报、一份份邮件、一艘艘渡轮、一列列火车,正是从这些老建筑出发,由此我们得以回望三水“百年河口”作为水陆交通枢纽的一段沧桑往事。 

水铁联运桥头堡地位更加巩固

1897年,清政府被迫开放三水为通商口岸,允许英国在三水设领事馆和海关。县志记载,三水开放为通商口岸以前,出口的主要是铁锅。开放后,出口的大多是丝绸、茶叶、花生油、纺织土布等,进口的大多是洋火、煤油、洋布等。加之当时与三水邻近的江门、甘竹、肇庆、德庆4个口岸都划归三水海关管辖,三水俨然是广州的西向“触角”,成为沟通粤北、粤西和中国大西南的桥头堡。三水先民也是在那时开始向海外移民,日后名动东南亚的“红头巾”也是沿着便利的水路交通下南洋。

1903年10月5日,广三铁路佛山至三水一段建成通车,标志着广三铁路全线竣工,时任两广总督的岑春煊主持了盛大的通车典礼。后来,广三铁路和沿线车站经过多次改造,位于三水的终点站却一直保持原貌。到1909年,三水旧海关大楼也建成。

短短十来年间,广三铁路与西江、北江航运连接,在三水河口形成了“水铁联运”的模式,使得河口作为沟通广州与粤北、粤西乃至中国大西南的桥头堡的地位更加巩固。民国时期,航行于港梧线和省梧线的15艘客货轮都以河口为中途停泊大站。相传,在当时被誉为“小广州”的河口,正是民族资本家荣毅仁家族的发家之地,其祖父荣熙泰、父亲荣德生先后在当时的三水河口厘金局(相当于税务局)任职。如今,荣熙泰和荣德生在河口租住过的旧屋仍保存完好。

氤氲岁月见证昔日河口荣光

探访的脚步,在海关大楼后侧的几栋大楼之间停驻。几栋大楼墙面虽已斑驳,却不掩其设计之精美。而且数栋楼又非完全割裂的个体,它们在有意无意间,围合成一个开放型的院落,依稀可辨计划经济时代的遗风。

在一栋宿舍楼内,现年84岁的三水县水运公司退休老职工柳伟文告诉记者,这里是昔日河口港港务所和三水县水运公司的职工宿舍,于20世纪70年代开始修筑。院落虽小,却有卫生站、发电房、篮球场。

“海关大楼的砖听说是从国外专门用油烧成的,十分坚固耐用,到现在还是新鲜猪肝一样的颜色。”柳伟文与眼前这栋海关大楼朝夕相对了60多年,一丝一毫的变化都逃不脱他的眼睛。

柳伟文于1964年从清远连州来到三水河口,成为当时三水县水运公司的一名“驳手”,直到1998年退休。在过去的59年里,柳伟文与河口港一同拥抱繁华:年轻时驾船上漂下溯,运过米、木材和水泥,最远曾到广西梧州等地。在他退休的翌年,单位转制,职工们星散各方,最终河口港也退出历史舞台,这个老人便陪伴着昔日的港口和院子一同走向迟暮。  

“嗰时好昌旺(粤语,即那时候很繁华的意思),职工都有超千人。”柳伟文说话的声音轻轻缓缓,也是为数不多的仍在这片宿舍区居住的退休老职工之一。他走到阳台边上,指着不远处的江面说,当时整个河口港、海关大楼、半江桥、三水县水运公司一带十分繁华,货如轮转,人来人往。

柳伟文的话可以从县志中得到佐证。1955年,海关大楼对开约300米的河口港正式建成,此后又陆续成立了港务所和县水运公司。不久,海关大楼成为港务所的办公场所,河口港几经扩建,到1992年有码头6座、泊位16个,最大靠泊能力为500吨级。当时,河口港主要负责衔接三茂铁路及西江、北江、绥江的客货中转任务,1983年还曾开辟香港外贸货物运输航线。与此同时,半江桥作为客运的中转站,有通往梧州、广州、清远等地的航线。

“当时我们坐的是红星轮,下午上船,隔天清晨就到梧州了。”现年45岁的李师傅也乐于讲述自己的见闻。

20世纪90年代,李师傅来到三水县水运公司当一名维修工,那次去梧州,便是公司安排的任务:修理遇到故障的一艘渡轮。红星轮高有4层,载乘客300多人,十分热闹。

1999年公司转制后,李师傅辗转谋生,最后回到昔日工作的地方,租用了一片空场馆做起汽车维修的营生。如今,他能修汽车、能修家电,那一门修理船载柴油机的手艺,不知道用没用得上。

水通天下也曾金戈铁马 

今日之河口,岁月静好,可它的骨子里,却自带一份兵家之气。

三水建县之时,正值明代统治日益腐败、江河日下。这里又远离南海、番禺、四会、高要、清远各县的县治,境内并无城邑,“道里旷渺,以致官府鞭长莫及,视为‘冲、难’之区”,往往成为匪盗盘踞的地方。到明嘉靖五年(1526年),为维护统治,有了建县之举。

清嘉庆二十四年修撰的《三水县志》,将三水视为“陆海之国,必守之地”,并对三水的战略地位给出更为明确的答案:三水县治在广州上游一百五十里之西傍……前临三江,后枕层峦。左控城隍岭及金帽、七星诸冈,右屏横石岭及将军、昆都诸峰。其北江之水,自芦苞口析而东,绕县治后,达于灵洲。析而南,绕县治前,与西江水合,东流与芦苞水合。四面山水包络,旧志谓为陆海之国,必守之地。岂不信然?

那么,先民勠力共建的家园到底什么样?《三水县志》也对此有具体描述:古城呈一个圆形,城中心是仁寿坊,周围分布着三水县政府、学宫、尊经阁、城隍庙等建筑,城中由县前街、察院街、凤岗街、南门直街等街道连通。

三水文史研究者麦国培有一张关于三水古城墙的局部照片,借此我们可以进一步勾勒三水古县城的模样:城门约3人高,城门上还有约3人高的门楼,谈不上恢宏,但在有据可考的历史上,它曾经帮助城内军民抵御陈金釭农民军的3次进攻。

又过去数十年,英籍代理税务司韩威理在海关报告中提到,三水因水陆交通之便有望在将来成为另一个广州:“广大的北江流域实际上尚未开发,这些地方矿产品极为丰富,并且很容易运到三水转运或加工制造。三水所处的地理位置和广州差不多,来去香港极为方便,似乎已被指定将成为大商埠和两条大河之间的一个天然货物集散中心。”

自古兵家必争之地,或是历史名城,或有天然险阻,或为交通枢纽。一朝的命运走向,有时就取决于能否守住这些重要的关口。三水虽处岭南一隅,甚至在历史上也从没有发生过一战定乾坤的著名战役,但是,如此山包水络之形势,如此水通天下之便利,并不妨碍三水在太平年代成为民殷财阜的“小广州”,在战争年代则成为金戈铁马的战场。

河口有一座半江桥,建于抗日战争前一年,据说便是出于军事斗争所需。抗日战争时期,侵华日军发动广州战役,在攻占广州市区仅4天以后,就派兵沿广三铁路攻占河口,并以夹击之势攻占佛山。当时,侵华日军在昆都山上修筑炮台,中国军队与侵华日军在思贤滘一带展开激烈水战。

关于河口,还有一个有趣的传说。清顺治三年(1646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南明桂王、唐王为争夺帝位,在河口以西爆发激战,“唐桂之争”的结果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恢复中原的希望再一次被断送。这惨痛教训被金庸写进《鹿鼎记》第九回,是为“三水那一战”。

历史会过去,消逝的辉煌也许会如潮汐般回来。回望1897年,或许正如开篇所引述的诗一样,“空梁王谢迷飞燕,海市蜃楼咒夕阳。纵欲穷荒求玉杵,可能苦渴得琼浆。”

水有它的通达和智慧,也有它的洗练和冷峻。这座被它沁润的城市始终懂得。

文/佛山日报记者杨立韵 

关键词: 海关大楼 金戈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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